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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你知道嗎?我眼裏只有你一個,就是在新婚之夜,我的心裏也只有你一個,我、我連她的手指都沒有碰!”

“你不碰她的手指,和我有關系嗎?”唐眠嘆了口氣,道,“蘭馨公主是你的正妻,你連她的手都不碰,你為何要娶她?你是準備一輩子都不碰她嗎?”

“我……”皓禎詞窮,他也知道一輩子不碰蘭馨,那是不可能的。這幾天來,他每每喝得爛醉如泥,卻也清楚地看到蘭馨公主臉上的陰雲。他拖一日不碰她,她可以不計較,但若是再多一天再多一天,他也知道她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
“而且,眼下我可以告訴你,你現在看到的,才是真正的我。我從小失母,和父親一起浪跡天涯相依為命,在酒樓裏彈唱維生,我見慣了那些富家子弟的樣子,所以我第一次見到你,就知道你必然出生在大富大貴之家;你從那多隆的手裏把我救了下來,我便更加知道,你是一個簡單天真很是好騙的富家子弟,而且很會假正經。你每次來聽我唱曲子,我就故意給你唱些你喜歡聽的,裝著一副溫柔嫻靜的樣子,好讓你憐惜我。後來多隆失手殺了我爹,我賣身葬父,見是你幫我付了喪葬費,我便死心塌地要給你做丫鬟,大戶人家的丫鬟,日子總比天涯歌女要好過得多。可惜那時我才知道你是碩親王府的少爺,我就是當丫鬟都不夠格。

“幸虧你已經喜歡上了我,給我買了院子和丫鬟把我養起來。可惜你給我的錢卻連我想買件漂亮衣裳都買不起。我滿心想著等你把我接進府裏做姨太太,日子也會好過不少,可是我後來才知道,你竟然是皇帝的額駙,你的正妻是當今最受寵的公主,名頭大得很,我不僅進你的府是不可能,還得提防著她要是知道有我這號人的存在,帶著自己的侍衛隊就來把我賜死了。這樣的生活和我原先期待的全不一樣,你說我幹嘛還要待在你身邊?——你說我能和你談人生談思想,須知你從小生活在富貴人家,我卻受盡貧苦之患,我們兩個生活的環境大不相同,話題也不通,又有什麽可以聊的?不過是我順著你的意思安慰你幾句,你還真當我是你的知己了?”

唐眠攤了攤手。信口雌黃那是她的拿手好戲,她說的事實半真半假,讓皓禎也分辨不清楚,看向她的眼裏多了幾分懷疑。

“吟霜,難到你真的……”

“對,我在龍源樓呆不下去,就到了這裏來,準備著看看有沒有人能把我帶回家做正經小妾,好吃好喝地把我供起來呢。媽媽都跟我說了,醉花樓裏哪怕是尋常的妓/女,只要恩客真心,還真有不少會偷偷帶了出去換個名頭做妾去的。”

“你……”皓禎看著眼前的白吟霜說得歡快,晶亮的眸子裏閃著算計,和其他的姑娘一樣俗不可耐。

“是我錯看了你!”皓禎大喊一聲,拂袖離去。

“哎呀這位大爺,您還沒給錢呢。”唐眠跟在後頭笑瞇瞇地送他出了門,只覺得擺脫了這自以為情聖的大少爺,還給他添了堵,心裏頭一片舒坦。

沒過兩天,唐眠就在老鴇的殺人目光中揮揮手離開了醉花樓。

她依稀知道碩親王福晉有禮佛的習慣,觀察了半月,大概知道了大體的路徑。

她本想弄一張和福晉長相極相似的臉,這樣不用費許多口舌就能說明問題,然而不說人皮面具帶著難受,她現在的處境也不比以前,不在峨眉山上,采不到許多好藥,去藥鋪裏買,卻又貴得很。

想想也沒什麽必要,這天上頭,她就花了一個雞腿的錢,買通了街頭一個楞頭楞腦的小乞丐。

“記得拉我這邊的肩,不把衣服拉破了回頭就別想吃雞腿!”

“明白了!”小乞丐眼睛看著她手裏的油紙包,涎水下淌,點頭如搗蒜。

這天,雪如福晉依舊去了廟裏拜佛。

這兩天她的心裏亂的很。從公主房裏的流言傳過來,兒子皓禎一直沒有跟蘭馨公主圓房,再看皓禎,全無新婚之喜,滿臉都是痛苦無奈。她實在擔心,昨晚就找來皓禎談了談,也就到那時,皓禎才跪著哭著告訴她,他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姑娘。

“額娘,你救救我!”皓禎嚷著:“我找不見她了,可我實在忘不了她!原是我遷怒了她,她必是為了讓我安心才想出那種法子來把我趕走,這……這讓我如何能安心?!”

想著皓禎臉上的痛苦和愧意,雪如只深深嘆氣。

為何這世上之事,就從來要這般陰差陽錯,如不了人的意?她似乎又想起了十幾年前的夜晚了。

轎子快到了寺院門口了,卻突然猛烈地震了震。

雪如心慌地抓住了身下的塌,急問:“出了什麽事?!”

小廝怕怪罪,忙高聲道:“回福晉的話,並不打緊,只是一個街頭混混惹事。”

她自幼的奶媽秦姥姥也在外安慰道:“福晉且寬心,不礙事。”

雪如已聽轎子外頭一個隨行的侍衛正在大聲斥責恐嚇驅趕,還有些刀劍出鞘之聲。

“仔細些,莫太咄咄逼人。”她隔著窗子囑咐。

這種比較暴力的事她向來不愛看,所以也就靜了心,繼續數手上的念珠。

等了一會兒,轎子卻依舊不見動,倒是秦姥姥似突然被嚇了一跳,發出一陣“嚇”聲,好像有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發生了。

“怎麽了?”雪如問。

“不、不……沒事。”秦姥姥說著沒事,然而雪如受她侍奉多年,兩人常在一處,她如何不了解她?

當下,雪如就有些心急,想知道是什麽讓秦姥姥心驚,她放下佛珠,伸手拉開了簾子探出頭去。

她看到了一個背對著她上的姑娘,露著一片雪白的肩,那肩上有個凸起的疤痕,透著粉紅色,赫然是一朵圓圓的梅花!

那一朵梅花,她只見過一次,卻從沒忘掉過!

“天哪!”雪如仰面癱倒,感到五雷轟頂,在一片昏亂緊張忐忑欣喜的強烈情緒支配中,她完全手足無措了——

作者有話要說:要是唐眠知道皓禎很聖父地理解了並且她更加愛她了,一定會崩潰的=v=(我在笑什麽,嗯,女主太渣了,偶爾讓她趟個渾水)

繼續碼字去,如果5點前能結束的話今天可以二更,但是按照我的碼字速度,我覺得有難度。。。orz

☆、梅花烙之白吟霜(三)

秦姥姥在聽到轎子裏福晉那一聲低低的驚呼之後,就知道事情已再瞞不住。

她當機立斷,拉開簾子對著福晉低語一番,而後揮揮手,讓小廝們快將福晉送到寺院裏去。

福晉在寺廟後院兜兜轉轉,眼淚幹了又濕,幾乎將一塊帕子都揉爛時,秦姥姥出現了,身後跟著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,低低地垂著眼。此刻她已將原先的破衣服換去,重又穿了一身素白藕花衫,挽了個簡單的雙平髻,一頭烏黑青絲盡數垂下來,越發襯著整個人清冷如畫。

“你、你擡起頭來讓我看看。”雪如的心被一股心酸的狂喜揪起來了,她的聲音都在顫抖。

秦姥姥過去握住了她的手,才讓她稍稍緩了口氣。

唐眠擡起了頭,目中帶著一絲空靈的憂愁。她緊緊地抿起了嘴——以防自己掩飾不住得意的微笑把柔弱的福晉嚇壞了。

雪如細細地打量了半天,眼前又浮現出那朵小小的梅花烙,朦朧中只覺得眼前女子那眉,那眼,都像極了她和王爺——她確實是她的親生女兒啊!

“你、你叫什麽名字?是哪家的孩子,怎麽孤零零地在街頭?”問到最後一句,雪如的眼已紅了。她如何不知她為何孤零零呢?那都是她造的孽啊!

“小女白吟霜。”唐眠努力細著嗓子溫順道,“我父名諱勝齡,我少失母,跟著父親當街賣藝維生。前不久老父遭蒙不幸,便只剩了我一人,如今……”唐眠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生出來,實在是講不下去了,幸好福晉已接了上去。

“是是是,可憐的孩子。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你叫吟霜,吟霜……”她喃喃著,一遍一遍地叫著她的名字,伸出手來,顫顫地握住了唐眠的手,眼裏含著熱意。

連唐眠有些被她的熱切打動了,回憶起一個已經淡褪在記憶裏的影子來。

“媽……媽。”她口中默念一聲,只覺得心裏空了,眼眶也濕了。她連忙搖搖頭,澀笑一聲,看著眼前的雪如。

既然如此深愛,當初又願為爭寵舍得丟棄呢?

“你剛才說什麽?”雪如受驚似的擡起頭來,唇已顫了,她的眉眼勾畫出震驚的喜意。

“我……”唐眠楞住,她剛才話說得很輕,然而她卻忘了此刻的福晉眼裏只有她一個,自然把她的口型也讀了個完全。急中生智,她立刻從善如流,微微一笑道,“我……我看見夫人,覺得和我早逝的母親很像,不知不覺就……夫人真像我的母親。”

“是嗎?”雪如落下兩行喜悅的熱淚,執著唐眠的手沒有放下,“好孩子,你也像我的孩子啊……真的,我以前的那個孩子,如果長大了,一定是你這樣的……”她突然擁住了唐眠,像是怕又失去似的緊緊擁住,泣不成聲。

唐眠一怔,垂下眼,輕嘆一口氣,嘴角卻微微上揚。

她的聲音是打顫的:“夫人,你救了我,又待我如此之好,我真想認您做我的母親,後半生都好好孝敬您……”

雪如的身體抖了抖。

唐眠又道:“瞧我……夫人這樣富貴,像我這樣的人,怕是連給夫人當小婢都不配的,又怎麽高攀得上……”

“不!不!”雪如激動叫道,“我也願意認你!我願意認你!”

“福晉——”秦姥姥出聲提醒。她當年是親手把孩子抱出去的,也知道孩子已被扔了出去。她心裏已當當初的孩子是死了的,此刻再出現,總讓她往壞處想,不由得覺得有些心驚膽寒。她立刻上前去,在雪如的耳邊道:“我知道福晉思女心切,自責也深,但若是認回去……不如還是由福晉出面,在莊裏給她找一戶好人家……”

秦姥姥的聲音壓得很低,但唐眠關註的就是這些,耳朵樹得直,只覺得秦姥姥的提議挺不錯的。比起在王府,自然還是在莊子裏悠游自在些。

雪如說完話,聽著秦姥姥講的,也已知道自己此舉不甚妥當,但是思念了愧疚了多年的女兒就在眼前,她如何能放手。她立刻咬牙道:“姥姥,這事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,這麽多年來,我難得做一個自己的決定,我要把她帶回府裏去——對!就說是在去寺廟的路上遇到的,她拼死救了我,寺廟裏的高僧說此女是我的福星,我就收她做了義女,也不如譜牒的……若是這樣說,便是王爺也是會答應的,是不是,秦姥姥?”

秦姥姥聽她說來,倒也覺得合情合理。她本就待雪如極親,知道她這幾年過得心裏苦,身子也不大好,見她這樣高興這樣堅持,也不忍悖了她的意,當下就去找了一眾小廝讓他們對齊了口供,又添了許多香火錢,極言此二人過去種種因緣不凡,佛家本就講究這種玄乎的東西,寺院的高僧也便點了頭。

“吟霜,跟我回去罷。”雪如滿心都是歡喜。

“嗯。”唐眠也眉開眼笑地點點頭,“多謝夫人——多謝娘!”

雖然最後的發展有點不如她的意,但這個結果倒也不算差,反正橫豎她不會在王府待久就是了。

“既然是娘了,還有什麽多謝不多謝的!”雪如心情好得很,打趣道。

秦姥姥看福晉臉上笑意滿滿,心頭雖還有些忐忑,也還是任之由之了。

雪如替唐眠再妝點了一番,因感念白家老丈的收養,還是讓唐眠穿了一件素白緞子的衣裳,不過上面繡了幾桿綠枝幾筆梅,倒也典雅生動得很。而後她才領著唐眠去見了王爺,把一番早已爛熟的說辭再度拿了出來。

說是義女,但因是雪如自己認的,身份也不高,所以姓是不改的,也還是稱碩親王為王爺。

碩親王聽著福晉的話,看她今日不同以往憂郁沈靜,而是喜上眉梢的樣子,仿佛又想起了二十年前他初見她時的模樣,不禁也多了幾分欣喜,再看那叫做白吟霜的姑娘,年歲和皓禎一般大,清新典雅,眉眼之間倒確實與雪如有幾分相似,看多了更是覺得舒服。

聽著雪如久違的無憂笑聲,他心裏舒服,面上也笑了:“雪如你如此喜歡,我看著也是不錯,既然如此,叫我聲阿瑪也是無妨。”

這吟霜是漢人,雖名為義女,也不改姓不入譜牒,不登大堂,到了年紀,只需隨便找個出身不高的勤勉下將嫁了,對她已算是很不錯。

皓禎新娶公主,雪如多年教導功不可沒,他也該寵寵她。

“真的?”雪如確實是極高興,拉著唐眠道,“快叫阿瑪!”

她的親生女兒還可以叫她額娘,叫她的生父阿瑪,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從來沒有這麽美好過。

她不知疲倦地引著唐眠將王府轉了個遍,也見過了蘭馨公主,晚間的時候才回房。

有丫鬟來悄聲報告,說是皓禎少爺又喝醉了,在屋裏不肯出來吃晚飯。

雪如喜了一天,這才想起自己這個兒子的憂心事來,她粗了蹙眉道,“你去叫少爺來,就說先來吃飯,認認他的新妹妹。”

丫鬟答應著去了,一炷香的功夫後,才引著無精打采的皓禎進了來。

“皓禎,你的事額娘再替你想想,先熬幾日,總會有辦法。來,先見見你這個妹妹,我在寺院裏同她一見如故,我……”

“吟霜?!”皓禎的目光落在唐眠身上,立刻直了呆了。她,她怎麽會成了他的義妹?

唐眠早有準備,此刻站起身來,甜甜地喊了聲:“哥~哥~好~”

作者有話要說:天下有情人終成兄妹的感情真好=v=(揍)這個故事不長,下章或下下章就會完結。下次應該穿《梁祝》馬文才喲=v=~

雖然字數不多,但至少雙更了。明天有空,如果泥們愛我,我一定再雙更試試,哈哈(←雙更還這麽早不用熬夜,感覺真好~)

☆、梅花烙之白吟霜(四)

雪如是驚訝的:“原來你們早就認識?”

然而她此刻正是高興的時候,完全沒顧得想到其中的奧秘。

唐眠抓著時機,淺笑了笑,道:“不瞞額娘,當初我在龍源樓彈曲子的時候,皓禎少爺也常常來聽上幾曲,我二人因此相識,眼下才知道原來皓禎少爺是碩親王世子,怪道以前就覺得氣度高特,談吐非凡,倒讓我好生愧疚……”

她一段話講下來,雪如也覺得這果然是天定的緣分,更加覺得皓禎雖非自己親生,但這一子一女確實上天賜給她的,當下就吩咐了秦姥姥記得下次再去寺廟拜佛時,當再多供奉些物事,她自己也要每日抄寫佛經,以祈禱合家歡樂一家安順。

皓禎見了吟霜沖動,本想立刻將吟霜介紹給額娘,說這便是他早就深念的女子,但一下子被唐眠的話堵住,又見雪如實在是高興,也不忍違背了她的意,只想著明後天再有空,和額娘好好說說這件事,再度定奪。

然而他自己也已知道,額娘是真心將吟霜當做女兒來認了,他若是提出這樣的想法,不知額娘會作何感想。他和吟霜本事真心相愛,又該如何自處?一念至此,不禁憂上心頭。

可他擡頭,看見的便是吟霜向他投來的笑眸,他突然又想,這次吟霜被母親看中,竟要立刻收為義女,接進了府裏來一同居住,難道真是老天有眼,讓他可以日日看見吟霜而解了相思**之苦?

想到這裏,又覺得很是欣慰。

如此患得患失,面上是忽憂忽喜,一頓飯倒吃得渾不知味。

雪如見他如此,卻只道是他心中念著那位姑娘,當下也嘆一口氣,囑咐他放寬了心,莫要淫思,讓丫鬟把他送出了門。

皓禎本想飯後和自家額娘承認與吟霜之事,但總覺得有些冒然,想著既然吟霜成為義女之事已成定局難再更改,不如將錯就錯,待到吟霜與額娘再熟些,在王府也熟了,他再同額娘提出。

不過他不知道,他前腳剛走,唐眠已經先下手為強了。——王府裏還是要多待幾天,要是皓禎天天像今天吃飯時候這樣時不時拿眼睛嫖她,她只怕以後吃飯都要沒有胃口了。

用過了飯,擦了手漱了口,唐眠數次眼神閃爍欲言又止,自然被雪如看在了眼裏。

“怎麽了,可是吃不慣?”雪如自覺虧欠吟霜多年,不免過分溺愛。

“不,只是沒料到皓禎少爺竟然是額娘的兒子……”

“這是怎麽?”雪如也聽出她話裏有話。

“其實,當時皓禎少爺來龍源樓,是因為喜歡上了一個姑娘,那姑娘同我一樣,都在龍源樓唱曲維生。”

“什麽?!”雪如一聽大驚,她已聽皓禎說過了有那麽個女子,不過當時皓禎心緒不穩語言顛三倒四,她也因為心驚膽寒心口疼了,所以只知道皓禎真心喜歡上了一個江湖女子,所以難以再面對公主。她倒不知道竟有這樣的巧事,想起皓禎剛才看到吟霜的驚訝,也就都有了解釋。

“額娘莫急,且聽我細細講來。”

“好,你講,你講。”她立刻讓秦姥姥屏退了左右。

“其實我和皓禎少爺喜歡的那女子,也頗有些緣分,因為我倆的名字竟是差不多,連長相也相似。她不知姓甚,卻也叫銀雙,金銀之銀,兩個成雙的雙,那時她是個孤女,彈得一手好琵琶和月琴,所以我們也有些交往,父親不願意我在外拋頭露面,所以有時候讓我待在家中,只和那銀雙一起賣藝。皓禎少爺就是那時候認識了她,很喜歡她的琴藝,漸漸喜歡上了她。然而父親故後,銀雙卻走了,後來……後來我才聽說她去了醉花樓,那醉花樓,夫人可能不知,是風塵場所……”

她話未說完,雪如的臉已白了。

“竟,竟有這樣的事?”她早先聽皓禎的訴說,已有些明了,那女子絕非良家女子,非良家女子倒還無可厚非,但若是去了那等場所……

“額娘莫慌且聽我說來。”唐眠知道雪如向來不太有主見魄力,又很是相信她,自然不會一一求證她講的話,“那銀雙我早先是當朋友的,可是久而久之我也發現她並非表面那麽單純的。父親過世後她來找過我,當時我才知道,她……她一個女子未婚,卻已經和皓禎少爺同住。後來我想想還是覺得不對,便想再去勸她顧惜名節,然而卻發現她已不在,我心覺得奇怪,就在門口聽了聽,才聽得她竟然去了醉花樓……她原先就是有些受不得苦的人,可我也沒想到她會走那條路……總之,我是不願再見她的。後來皓禎少爺還來我這裏打聽過她的下落,但我也已不知曉,她原先跟我說過,做個賣藝女已是沒臉沒皮的事,最大的奔頭就是找個不計較的富人家做個小妾,也算一生榮華無憂。所以依我看,她怕是做了哪家的、哪家的……”唐眠低頭,一張臉皺了皺。

在西門吹雪那她還不覺得,現在想想,果然自己空口說白話,信口有雌黃的本領又更上一層樓了,可她居然還為此激動了下——她果然越來越壞了……

唐眠沖自己吐了吐舌頭。

“這、這,皓禎,我的皓禎……唉!”雪如深深嘆一口氣。她一手養大的皓禎怎麽偏偏喜歡這樣的女子。想起昨天皓禎那痛心頹廢的模樣,她也想,若是心地良善的女子,決不至於讓皓禎變成那個樣子,必是心裏會算計又咄咄逼人的婦人,才能把皓禎逼得形銷骨立——皓禎是被她騙了呀!

皓禎雖非親生,也是她一手養大的。母親對於自己的兒子,總是過分珍惜的。

“額娘你也別憂別惱,既然那銀雙已經不在了,若是皓禎少爺繼續因為她而得罪公主,影響他們的感情,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?為今之計,我們也不用去管什麽銀雙銀單的,讓皓禎少爺好好地和公主過日子,才是最好呀。”

唐眠娓娓道來分析利害,雪如覺得她講的不錯,心裏安定了一些,看向唐眠的眼裏也更多了幾分慈愛了。這個女兒善解人意,又聰明伶俐,讓她深感欣慰。

“看你,才來王府,就已為了皓禎操這麽多的心,還少爺少爺的稱呼,以後便叫他哥哥罷。”

“應該的,這是應該的。”唐眠笑著應。實在是太應該了!

“依你看怎麽做才好呢?”

“我看皓禎哥哥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了,要他回心轉意,還得看額娘和公主了……”

皓禎回到了房裏。

他堅信著吟霜心裏還是有他的,雖然兩人現□份尷尬,但倒比原先要好上一些了。起碼現在吟霜已經可以正大光明地住在王府裏了!

皓禎這麽想著,卻見小寇子站在門口面色不安,又問了句。

小寇子瞞不過,躊躇半晌,道:“少爺,前頭公主房裏差了人請你一道過去晚飯,因你先去福晉那兒了,所以我便如實回了。那人拿我的話去回了,回頭卻又來說不打緊,只讓少爺你晚上再過去宵夜,說是小廚房新做了幾樣糕點很是不錯……”

說是宵夜,公主的意思卻已經很明顯了,既然晚了再去公主房,哪有再回來睡的道理?他若是聽話去了,只怕都不好意思再走了。

皓禎見了吟霜的欣喜又盡數變成了郁悶,他念著吟霜,想著吟霜若還在小院子裏,他去了只要不碰公主倒也是無妨,但吟霜已在王府之中,公主房裏的事只怕無論如何都要傳到她耳朵裏去的,他怎可再去?

想起公主圓潤嫵媚的臉,他半是無奈半是愧疚。

與公主之事,他是必得完成的。然而,決不能是今天……

“小寇子,你就說我在額娘吃的多了,肚子脹,今晚就先不吃宵夜了。”他斟酌著道。

小寇子心裏暗嘆一聲,知道若是如此回覆,只怕又要遭公主房裏嬤嬤丫鬟的冷眼了,然而主子心意已決,他也不好多說什麽。

“少爺……”

“怎麽?”

“容小的多嘴一句,公主這樣來請,已是很不簡單。那白姑娘後來找不見,想來已是自己走了,少爺若是還為白姑娘的事情掛心,傷了公主的意,小的只怕……只怕白姑娘也不願見少爺這樣啊。”小寇子剛才沒隨皓禎一起去福晉那,所以並不知道吟霜的事。他現在也著實後悔讓少爺做了那金屋藏嬌之事,本以為兩人你情我願魚水歡能讓少爺高興,卻沒料到那白姑娘卻委實太善解人意。

前頭她去了醉花樓,讓少爺傷心了好幾天,讓他也覺得她看似深情實則薄情寡義,但少爺傷心著傷心著莫名其妙卻又高興了,跟他說,那白姑娘自貶紅塵,不過是憐怕他太過深愛自己冷落了公主,拂逆了她的意思,對他只有壞處。

小寇子雖然那時覺得少爺思慮太多,可自己想了想,倒也可能是那麽回事。

他回頭再按少爺的意思去一打聽,那醉花樓的老鴇氣色憤憤,原來那白吟霜果然是賣藝不賣身,而且沒兩天就自行離去了。他也有些佩服這個烈性姑娘了。

小寇子話中的意思,皓禎怎會不知,與公主行周公之禮是早晚的事,若是不行,到時露出什麽馬腳來,反倒對他和吟霜不妙,可他還是揮了揮手道:“去吧。”

小寇子得了令,又順便問了句:“那白姑娘住過的四合院,香綺姑娘和常媽還在打理著,少爺看……”白姑娘怕是不回來了,那四合院怕是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。

皓禎聽他說起四合院,又想起和吟霜在那裏的一段短暫而美好的時光,懷戀嘆一聲道:“唉……且讓她們再多打理一月罷。”

小寇子應了聲,便趕緊跑著去公主房裏回了話。

果然,他一回完話,公主房裏的人就沒給他好臉色看。他在門外候著話,就聽到裏頭蘭馨公主在說氣話:

“沒有我的命令,誰讓你們去喊他的!白白的丟了我的臉面……”

原來是公主府的下人擅作主張啊。小寇子心想,不多言語。

不過會兒有人出來,卻是公主身邊最親近的崔姥姥,崔姥姥說沒別的話了,只讓小寇子回去服侍皓禎少爺好好休息。

崔姥姥不露聲色,在小寇子手裏塞了塊銀子。

她什麽都不說,小寇子卻是明白她的意思的。

看著小寇子離開,崔姥姥指揮著門口兩個粗使丫鬟把花園整理整理幹凈,背過臉去也是一聲嘆氣。

她從小服侍公主,知道公主的脾性,性子是好,但不免有著與生俱來的高傲,皓禎少爺不來,她就拉不下臉去請。難得的請了兩三次,卻通通吃了閉門羹,公主難免心頭有氣,再不肯拉下面子,一連幾天都對外稱正是不舒服的時候,可女人的不舒服總是有日子的,再多幾天,難保不被人看穿。

她也只好拉下老臉來暗暗使了宮人去請,卻不料被公主發現又是一通責罵。

公主罵著罵著自己的眼圈也紅了,拉著她的手不說話,看得崔姥姥實在心疼得緊。

雖說這是皓禎不懂禮,可也會被外人說風涼話,一個公主竟連自己的額駙也守不住。

得想個法子啊!

崔姥姥正這麽想著,卻見一個白衣女子遠遠地走了過來,臉上笑吟吟的。

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,這是午後才來拜訪過的福晉新收的義女,她是有些看不起這樣身份的人的。

作者有話要說:唉,越來越壞了真討厭=v=

☆、梅花烙之白吟霜(完)

雖是不願,崔姥姥想著公主已嫁到了王爺府,她身為奴仆,自然也該賣王爺府一個面子。她在宮中侍奉多年,利害得失自是明白得很。當下也是微微做了一禮道:“原來是吟霜姑娘,適才來過,不知現下是有何事?”

唐眠對她的禮和不禮倒絲毫不在乎,但此刻也避過不受,道:“吟霜有事求見公主,萬望崔姥姥相說一二。”她頓了頓,眼中含著深意,低道,“此事也與皓禎少爺有關……”

崔姥姥看了唐眠一眼,面有猶疑之色,然而停頓半晌,卻是笑了笑:“吟霜姑娘且稍等片刻。”急急地進門去了。

她畢竟已是上了年紀的,知道以公主的地位和才貌,皓禎少爺哪怕再不喜,斷斷也不會有看不上眼的事的。然而皓禎少爺時時避過,今日又是拒絕公主之邀,其中必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。然而她們在這王府之中是外來人,有什麽事要打探,都是束手束腳。吟霜雖是福晉新認義女,但觀她剛才的樣子,也是知道其中一些隱秘,雖不知她有何計較,但如何能拒絕?

崔姥姥回了蘭馨公主,便將吟霜請了進來。

唐眠跟隨崔姥姥進了公主房中,但見房內裝飾大變。她下午來時,還見處處紅紙金燭,房內的博山爐還點著一品沈香。而現在進了來,那些物事是全不見了,竟是素淡得很。她眼角瞥見角落裏還有一些碎瓷片,心下了然。怕是下午傍晚又發生了什麽事,引得公主發了一場大怒了。

而再看蘭馨公主,雖然身著金紅色錦袍,然眉宇之間頗有疲憊倦色和傷感之意,神色也是懨懨的,旁邊放了一碟精致白粥和小菜。

看著樣子,她怕是連晚飯都沒吃吧。

唐眠本就不甚喜歡男女你儂我儂的粘膩之情,也本就討厭皓禎那種深愛愛到不要活的德性,想起皓禎對白吟霜的膩歪勁兒,再看看公主這裏的寂寥冷落,更是對皓禎看輕三分了。

世上好男兒,窮則獨善其身,徜徉湖海之間,雖不能為萬世開太平,但為往聖立絕學,或成一技之長,或中有足樂,也是不錯;若欲兼濟天下,則學內聖外王之道,強身健體,齊家治國是也。而皓禎此人,論英勇在軍中已是不俗,也素有威望,但遭逢女子之事,在處理上則前瞻後顧,猶猶豫豫,拖泥帶水,上不能拒帝王之賜,下卻不能斬自身之欲,上下之間,又是以隱瞞為事,絲毫無男子之高特英氣。而白吟霜之事後,面對公主更是終日偽醉,至於軍中事務,更是不管不顧。這種男人,榮華富貴之時,看著也賞心悅目,然而貧困潦倒之時,卻不足見智不足見勇,綜合起來,就是銀樣镴槍頭一個。

她向蘭馨作了一禮。蘭馨本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物,但入府之時,無論太後還是眾熟識妃嬪長輩,都已細細教授了她,雖是如王府,切不可自持身份,更有崔姥姥時時提醒,她在公主府中或還有任性之舉,但對於王府中之人,倒也從不頤指氣使。皓禎不入她的門,她心裏煩躁,可是思前想後,最後總把問題歸結到自己身上,以為還是自己身份的緣故,讓他多有顧慮。

她是一心喜歡皓禎,也想討好他的,此刻,她也不慮唐眠身份低微,讓人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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